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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 前世今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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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 前世今生

風澈猛地瞪大雙眼,咒法被壓制之後,他迎來的是死而覆生後從未有過的清明。

姬之遒,季知秋,這麽明顯的名字暗示,先前為什麽覺得沒有異常?!!

咒法,對!咒法!

季知秋費盡心機地從學堂歷練的後山傳送到了邊城,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死而覆生的消息,但他第一天蘇醒的時候,季知秋就已經在血池邊了。

在學堂經過風澈回溯,血玉的真正經歷和姜思昱的記憶對不上,是因為季知秋強行修改了那群孩子的記憶,他們其實就是被誘騙到了邊城。季知秋讓那群孩子的昏迷,趁著他蘇醒前將咒法打入他的靈府,暗地裏控制他的神智。

既然季知秋就是姬之遒,這一切就有了解釋。

上輩子風澈在姬家,以為姬之遒雖然身在姬家,卻也有可能向善,受不了姬水月獨斷專行的統治,就過來投靠了他。就在剛剛,如果沒有眼前這個人,他還在相信姬之遒是過來給他通風報信的。

如今看來,姬之遒的一切說辭都不過是在騙他。

姬之遒對姬子諾充滿了執念,向著姬子諾從小養到大的妹妹才是正常的,又憑什麽要幫他一個外人去背叛姬水月?他應該同姬水月奪舍斬殺楚淩那時做的一樣,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攪動大局的幫兇才對。

對於一個幫兇來說,姬水月不想讓燁城所有人進入輪回,姬之遒自然也不打算放過他們,尤其是伊燁,姬子諾死之前可是親眼看見自己拯救之人擲下了黑子,姬之遒後來私闖地牢,怎麽可能看不見?

難怪,難怪他非殺伊燁不可……燁城的封印就是姬之遒暗中留下的,圈禁折磨那些魂魄三百年,到今天也不夠解恨,非要伊燁魂飛魄散才罷休。

姬之遒分明和姬水月一樣,也恨極了這個世界,所做之局是讓姬水月詐死,來讓天罰除掉改命的風澈,如此,看著想要改命的人付出的代價,風家就再沒人敢去再算天命,更沒人敢去改命,甚至後續二百年都在禁用蔔術……當所有人放松警惕,以為滅世的災厄已經不會有人去執行,他再和重新歸來的姬水月聯手籌備“渡世”,等差不多了再出來殺人。

偏偏風澈自己死而覆生,變數再次滋生,姬之遒看見了斷然不會允許,所以用咒法控制他……

不對,季知秋明明有能力殺他,為什麽要選擇控制他?還偏偏選的是用姬子諾的記憶滲透?姬之遒和姬水月一丘之貉,這兩人的態度應該始終是對他充滿敵意的,可為什麽他死而覆生後,兩個人的態度都很微妙?就連姬水月都選擇對他視而不見?

風澈忽然意識很不對勁,他記憶裏,季知秋的態度一直是想要讓他活的,以一種縱容的感情看待他的所作所為,甚至從不對他下死手,再加上之前姜臨換魄的事件,他意外得知季知秋在嘗試用“塵念”覆活他……這與他想的姬之遒的心理是完全的矛盾的。

即使季知秋可能被某些力量束縛,或許不能殺他,可既然已經掌握了他的動向,趁著並未被識破的時間,季知秋明明有大把的機會安插咒法。

他為何不惜留下那麽大的漏洞,也要到血池一趟?還是說血池本就是一個契機,季知秋去那裏不只是為了在他靈府之中施加咒法,更為了完善姜臨的覆活咒法。姜臨努力了一百六十年不曾起效,偏偏季知秋去的那一次成功了……

這未免太過巧合。

他和姜臨看見並蒂雙開的往生花時,姜臨曾經懷疑過世間有第二個“往生咒”的擁有者。

風澈明明殺了季知秋,肉體都焚燒成碎片,可對方現在還以姬之遒的身份活生生地站在那裏,顯然是有某種長生不死的手段,既然如此,為什麽不能懷疑是身負“往生咒”有恃無恐呢?

假如這是真的,季知秋也就有用“往生咒”為媒介覆活人的能力。

既然往生花的花色、氣息全部互補,藥力作用尚且不提,風澈不得不懷疑,以“往生咒”為媒介的覆活咒法效用也是互補的。

姜臨利用“往生咒”覆活他的理論是對的,只不過因為“往生咒”本就有兩份,姜臨只能覆活他的一部分,一旦另外的一部分出現補全咒法,風澈才能正式死而覆生。

姜臨的本命靈植“往生花”能修覆神魂,覆活的自然也是風澈的神魂,因為無法覆活肉身,所以姜臨才誤以為風澈一直沒有回來,風澈本人也因為處於飄蕩狀態,神志不清。

風澈想起自己像是被滋養了幾百年不像破碎過的神魂,姜臨日日放血澆灌一百六十載,能不完完整整甚至還壯大了幾分麽?

還有他剛剛覆蘇後殘破的身體和修為,季知秋只去一次,即使放了再多的血,也趕不上一百六十年的效果。

倉促補全結合的結果,就是覆活後修為折半的風澈。

這就對上了,季知秋非要去血池一趟,因為埋骨之地都是風澈的骨粉碎片,肉身必須在那裏凝聚。

至於季知秋以伊燁的身份接近姜臨,在邊城收集魂魄,是因為他不信任姜臨身上的“往生咒”是不是真的能修補神魂,怕神魂修補不全,才會拿“塵念”作為備選,等他成功在血池拼湊了風澈的肉體,風澈活蹦亂跳地爬出來,季知秋這才果斷放棄“塵念”的計劃,任由“塵念”在城中亂竄。

他和姜臨一樣,“往生咒”游離於輪回法則之外,上次被幹脆利落地殺死,不過是為了銷毀季知秋這個身份,才讓風澈以為自己得手了。如今他切換回姬之遒的身份,顯然是另有圖謀。

告知風澈姬水月回來了,算準風澈不會坐視不管……然後依照他自己本來的性格,會去做什麽?

風澈質問自己,恐怕是非要去姬家一趟不可。

他猛然想起季知秋說過的那句“你遲早會回姬家”,原來是這個意思,姬之遒這一趟,是為了帶他回姬家。

他繞來繞去又回到了最初,姬之遒為什麽上輩子幹脆利落地設計陷害,這輩子卻不想殺他,還想讓他回姬家攪混水?

他的思路陷入了死局,看著面前戰鬥中的二人,心裏的疑惑愈發強烈,如果不是那個人,自己恐怕不會想清楚這些,真的就被蠱惑回了姬家。

只是,那人是誰,為什麽幫他?

眼下,姬之遒已經和那人交手數次,火花四濺的同時,殺意也越來越重,靈氣對流席卷全場。

風澈從未見過這種級別的戰鬥,單純地用人族修為頂峰大乘期概括似乎遠遠不止,那人比他對時間界的理解要高得多,甚至不像是自己由“塵念”輔佐才能做到四陣疊加,而是無時無刻不在六陣齊發。

不過他逼得姬之遒被迫動用了大量的靈力,姬之遒擡指下壓的動作也越來越狂暴,早就失去了之前和風澈他們交手的鎮靜自若。

縱然那人修為底蘊不如姬之遒,但勝在以傷換殺的瘋勁兒,被洶湧的靈力按倒在地,鮮血橫飛間,他也要開啟空間界竄到姬之遒面前,企圖再貼一道法陣。

“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,”姬之遒接了幾下對方的攻擊,原本輕松的神態已經消失,目光掃過站在一旁表情覆雜的風澈,語氣沈了下來:“從未來回到過去……時間界,呵,你把姬子諾搞到哪裏去了?!!”

那人指尖極速交疊著法陣,眼神犀利如刀,舔了舔唇角的血:“這不是證明了你的失敗麽?”

他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,側過頭看向風澈:“你在想為什麽姬之遒要覆活你?怎麽不想想,他想要覆活的並不是你,只是和你靈魂相同的前世呢?”

前世……

風澈瞳孔驟縮,他一直推崇於前世今生已經是兩個人的理論,所以他認為人死了就是羈絆盡斷,卻不會想到有人不這樣認為,偏執到不肯放過下一世,把後面的他人一起卷進紛爭。

姬之遒想要覆活的,除了姬子諾就沒有別人,可他的前世,怎麽可能是姬子諾呢?從小到大他學過的書裏,別人告知他的故事裏,甚至是父親描述的過去裏,都說裁院判決下姬子諾魂飛魄散。

他萬萬不可能是姬子諾,說他靈魂之中有一部分姬子諾的碎片,這才說得過去。

“父親當年保下了姬子諾,因為後續算到你到底是誰的轉世,所以始終不知如何面對你,和風瀾說讓你繼位也是出於償還的意思。他根本不敢再見你一面,自戕之前也不敢。”那人聲音之中莫大的悲哀讓風澈情不自禁地跟著流淚,聽得他渾身顫抖。

那人吐出一口鮮血:“姬子諾根本沒有魂飛魄散,而是去了輪回。可憐他倒黴,遇見了不肯忘記前緣的瘋子,而這個瘋子偏執至極,生前不敢說愛,死後後悔又開始嫉妒他人!陰溝裏的老鼠就不要跑出來坑害他人的人生!!!”

“夠了!”姬之遒咬牙切齒:“你以為你是誰,沒有他哪有你!你到底在受誰的恩惠!就是你口中陰溝裏的老鼠的恩惠!”

那人頓了頓,手中洶湧澎湃的靈力再次構建出法陣:“如果可以,我寧願自己永遠不會出現在這世上,”他哽咽道:“可悲,實在可悲,兜兜轉轉像是笑話一樣,明明不是一個人,你們為什麽都不明白!你是這樣,姬水月也是這樣!!!為什麽非要強求!!!”

大顆大顆的血砸在地上,風澈不知那是那人傷口流的血,還是面具之下滾出的血淚。

“只有他……他把我當成我……愛我的為我犧牲,算計我的得償所願,害過我的憑什麽可以進輪回!我已經一無所有,殺了你一切都會提早結束,他們就都能回來。”

他這一句話說出,竟然勾動了天道降罪,劫雲逐漸醞釀而出,轟隆一聲以示警戒,姬之遒看得心驚肉跳:“你瘋了!你我已經不屬於法則範疇,本就是跳脫天道的變數,你若以這個狀態殺了我,觸犯掌劫罰的天道,結局只有互相湮滅!你甘心放棄如今——時間界三層的與天同壽?”

“少在這裏假惺惺的,現在這個時間段,沒有人比你更想讓我消失,你巴不得讓他回來……如今看見我在未來還活著,是不是想方設法地想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?你可真是可悲!他本就死了,為什麽要回來!我也本就死了!為什麽也要回來!憑什麽付出代價的是——”

那人一句話被從天而降的雷劫劈得戛然而止,電閃雷鳴的雷暴中,他被劈得皮開肉綻,咬著牙怒吼道:“天道,別他媽來惹老子!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說到這裏了,能猜到這人是誰嗎?

看見有幾個寶寶在討論,我來理一下時間線吧。風行舟算到一千年後人族滅亡,姬子諾被裁院判決處死,此時姬水月十歲(ps:姬子諾記憶裏妹妹才會那麽小)。命途更改,滅亡提前五百年(ps:距離姬水月滅世還剩五百年)

姬水月黑化,當了姬家家主(ps:用了三百年,距離滅世還剩兩百年)。

風澈到姬水月手下,在煉心路待了一百年屠門,又過了一百年,姬水月發動渡世之咒(ps:正好五百年)。

風澈阻止後死掉,兩百年後覆活,所以四百歲。

姬子諾和風澈時間線不重合,是前世沒錯。

大家切記,就像姬子諾說的,即使靈魂是一個,記憶不同經歷不同,就不是一個人。所以覆活的是風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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